[Movie]Moonlight 月光下的藍色男孩
起初我對於中文片名非常有意見,明明原文僅是 Moonlight,沒事加什麼藍色男孩⋯⋯直到踏入影廳觀賞才知道是我過於愚蠢。
你可以把它當作一部同志片,你可以把它當作一部描述邁阿密黑人生活片,你可以把它當作一部被霸凌者的傳記片,它什麼都是,也什麼都不是。
i. Little 小個
片頭是一個開著昂貴的名車的黑人男性,下車後走到一名男子身旁搭話,詢問生意狀況。
是的,阿璜是一名毒販。
接著他看到一群小孩子邊跑邊喊著「抓住他別讓他逃了」,接著鏡頭帶到一個瘦小的男孩,跑啊跑啊跑的躲進了房子之中,無法進來的小孩子拿起石頭丟門窗玻璃,小男孩捲曲在房間一角。
窗戶,說窗戶也不是,因為那一面是用木板補上的,阿璜拆掉木板走了進來,他問小男孩這邊是毒窟,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小男孩一句話也不說,眼底寫著害怕以及驚恐。
「好吧,我說我要去找東西吃,你要不要跟上,我可以請你吃東西。」
這是夏隆與阿璜第一次碰面。
即便阿璜釋出善意帶夏隆吃飯,但不管他怎麼問,對方一句話也不說。
阿璜說:「泰瑞莎是個很棒的女人,他一定會讓你開口的。」就這樣阿璜把不知道名字、地址的小男孩在回家。
Chiron 被同學喊 Little,他自己並不喜歡這個稱呼。
阿璜聽到夏隆都被喊小個,於是他也用小個稱呼他,但泰瑞莎說他要喊名字,很細膩。
在泰瑞莎的協助之下,夏隆終於開口,但怎麼也不肯說出地址,於是夏隆就在阿璜家過夜。
隔天夏隆終於願意說地址,阿璜載著他回家之後,夏隆的媽媽先是抱緊夏隆,對阿璜十分冷淡且嫌惡的用力把大門關上。
那時候的媽媽,還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後來,當夏隆回到家發現電視不見了,我想這就是個訊號,一切都不一樣了。
夏隆的媽媽,染上毒品了。
那天阿璜跟片頭出現的男人確認生意狀況閒聊幾句時候,發現竟然有人違背他的規則,在販售點附近開始吸毒。
阿璜氣憤地走過去,卻發現其中的一名女性是夏隆的媽媽。
「別以為我會去別的地方買毒品。」
「我買你的毒品,你照顧我的兒子」
夏隆的媽媽猖狂的噴了一口煙出來,後來上車與另一名男子離開。
夜晚,有人急促地敲著阿璜家的門,阿璜拿著手槍,這也表示雖然表面上風光,有車有房有泰瑞莎,毒販就是提著腦袋在做生意的人,這也預告了在夏隆青少年時期阿璜就已經死了。
阿璜發現是夏隆時候,他這麼跟泰瑞莎說:「你的男朋友來找你了。」
「我媽媽是不是在吸毒?」
「你是不是在賣毒?」
當夏隆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對了,我很喜歡在夜晚阿璜帶著夏隆到了海邊的那幾段,阿璜說他是古巴人,這世界上沒有沒黑人的地方,他喜歡光著腳在月光下亂跑,遇到了一個喊他「Blue」的老婆婆。
黑人在月光下,看起來是藍色的。
阿璜教夏隆游泳,阿璜在聽到夏隆問「什麼是娘炮」時候回答「那是拿來罵同性戀的話」「就算你是同志,也別讓別人說你是娘炮」「現在還不是時候,時間到了你就知道(是不是)了」。
阿璜說「你終究要決定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別讓任何人替你決定」。
ii. Chiron 夏隆
青少年的夏隆被排擠的狀況越發嚴重,在課堂上公然屁孩同學嘲笑,被攔住說你怎麼穿這麼緊繃的牛仔褲,更甚著後來被暴打一頓。
而且夏隆的媽媽越發失控,甚至為了毒品而作性交易,有天甚至跟夏隆說「你今晚不能睡在這裡,出去隨便找個地方睡。」
就算是這樣的夏隆,還是有個願意親近他的同學,那就是凱文。
凱文會主動跟夏隆打招呼,跟夏隆一起看海吹風,跟夏隆聊了許久,甚至兩人親吻,凱文伸手解開了夏隆的褲頭,幫夏隆打手槍。
⋯⋯雖然結束之後凱文超平靜,感覺不出來有什麼奇怪的,還開車送夏隆回家。
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是屁孩同學跟凱文提到國中時候玩過的一個遊戲,屁孩同學決定誰要挨揍,凱文動手,後續的責任屁孩自己擔。
而屁孩選上的就是夏隆。
凱文在圍觀者的鼓動之下,揮拳揍了夏隆,倒下了的夏隆再站了起來,再被烙倒,接著凱文被人群擠開來,屁孩同學拉著幾個人狂踹了倒地的夏隆好多下。
在夏隆冰敷傷口時候,坐在他對面的應該是輔導的老師,他說夏隆必須要提出控訴,學校才能處理。
夏隆拒絕,對方卻說你不懂這個嚴重性。
對此我一直覺得很疑惑,難道過了青春期的成人會忘了青春期時候的故事嗎?真的找了老師父母來撐腰的被霸凌者,反而會被霸凌的更重。
夏隆洗臉,看著鏡子上自己的傷口,他做了決定。
跟著夏隆的腳步,從學校大門一直走一直走,一扇又一扇的門被夏隆推開,最後正是他所待的班級教室。
他抄起了旁邊的木椅,往屁孩同學的背打了下去,接著再打一下。
夏隆被警察架著上車,最後一幕是凱文衝了出來看著在車上的夏隆,夏隆說了一句話,但是沒有字幕說明,也沒有聲音,我猜是 See you 或是 Good bye。
iii. Black 黑仔
在喬治亞當毒販的夏隆跟過去截然不同,他很強壯,很積極鍛鍊,面對底下的人也跟過往的形象截然不同,那是揉合了阿璜以及要保護自己的強悍。
你能想像原本的那個夏隆會給底下的小弟下馬威嗎?
「錢是正確的。」
「你的意思是我有問題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說錢是正確,那說錢不正確的我不就是有問題嗎?」
「錢沒有錯,你做的很好,只是要讓你知道在外頭被人弄的情況。」
對白我有點記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這個強勢的夏隆在喬治亞不會被欺負,不會有人看不起他,因為他很強了。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凱文對夏隆說的話:「你想要一直被欺負嗎?你要證明你很強,(他們)就不會這樣做了。」
睡得很淺的夏隆被電話聲吵醒,是他的媽媽,說要夏隆回來看他。
後來又接到一通電話,夏隆以為是媽媽,接著才發現是凱文,對方問跟他說問好,說現在自己在當廚師,有空可以來找他。
⋯⋯然後有個阿呆就開了大老遠的車從喬治亞殺到邁阿密了。
就像當年的阿璜,夏隆開著很好的車,甚至還在車上放了一個跟阿璜同款的皇冠,更甚者他還戴了銀牙套。
當到了餐館,夏隆下車套了短袖,認真梳理頭髮,看得出來他有點緊張。
一開始,凱文根本沒有認出是夏隆,後來當凱文終於有空來接待時候,才發現新來的客人正是好幾年沒見到面的夏隆。
是啊,夏隆變了好多,不像以前那樣矮小、瘦弱,一臉看起來很菜很好欺負了。
凱文給夏隆準備了主廚特餐,凱文說他有小孩了,凱文說孩子的媽跟他處不好,現在沒有在一起了,凱文聽到夏隆現在是毒販很憤怒,他說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那不是你的工作。
一片沈默。
凱文點播了在電話中提到的那首歌給夏隆聽,那是讓他想起許久不見了夏隆的歌。
凱文帶著夏隆回家,在等著水滾的時候,夏隆最後告訴對方「你是我唯一碰過的人」,凱文的表情十分細膩。
先是驚訝,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是的,凱文知道夏隆是怎樣的人了。
而接著的鏡頭是昏暗的夜晚下,夏隆靠著凱文的肩膀,凱文輕輕的摸著夏隆的頭。
如此溫暖細膩。
最後是年幼的夏隆背對著鏡頭,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他是藍色的,回頭看了鏡頭一眼,什麼話都沒有。
全劇終。
我很喜歡電影之中兩者的互相呼應,像是夏隆問凱文(因為跟女孩子做愛被抓到而留校察看)的對象是誰,被凱文說你管很寬,而成年之後凱文問起夏隆近況時候,夏隆回凱文說你管很寬。
「呦,那個夏隆會講髒話了呢!」
還有學生時期凱文開車送夏隆回家,對應到的是成年後凱文被夏隆送回家,被載者對駕駛說的話幾乎一致。
整部片底頭有提到的幾個片段都是提到規矩,像是阿璜對著小時候的夏隆說,在我們家吃飯不能背對門,你這樣會無法掌握局勢。
泰瑞莎對著夏隆說,你知道我的規矩,屋裡只有愛與榮耀,要夏隆不要垂頭喪氣著吃東西。
成年的凱文對夏隆說,你吃了我的飯(主廚特餐)就必須開口回答我的問題。
上面這些明確提到規矩字眼的場景都是在餐桌上夏隆吃東西時候,似乎沒有夏隆跟誰一起吃東西的鏡頭,青少年的夏隆看到凱文吃午餐,正要走過去時候發現小屁孩先行一步坐在凱文對面了。
這是一部藝術電影,一方面因為主角夏隆是很內斂的孩子,所以話不多,二來也是以不靠口白來帶動劇情,像是看小孩子的夏隆回到空蕩蕩的家,為了洗熱水澡而煮了一大鍋熱水的畫面,不需要夏隆說出「媽媽都不照顧我」就能完全明白母親在夏隆的生活缺席了多久。
也是因為如此,每一個人看完的想法都不一致,有人覺得凱文是不肯面對自己的同志,有人覺得凱文只是一時意亂情迷他很直,像我就覺得怎樣都好凱文性向不重要(咦)
當我看到自己很喜歡的電影卻得到他人覺得不好看很無聊的評價時候,有一點憤怒,但後來再想想,本來青菜蘿蔔各有喜好,我也是有遇過直接告訴我他不看 Gay 題材的人,更何況這種藝術電影,每個人想法感覺分歧是很正常的。
至於我,我很喜歡。